深度观察 丨 印度版发改委成“表演单位”？莫迪宏伟愿景还有戏吗

35万农民把高速路睡成停车场，国家智库却忙着给Excel换皮肤，这画面够不够魔幻？

拖拉机喇叭响成闹钟那年，我正在德里南郊找信号。手机弹出一条推送：农业法案三板斧，农民收入要翻番。我抬头，马路对面就是抗议营地，帐篷一排挨着一排，像给首都套了件补丁毛衣。帐篷里，老头把自家种的豆子煮烂当午饭，说省一口就能多喊一小时口号。

三个月后，口号真把法案喊没了。媒体头条欢呼“人民胜利”，我溜进转型委内部群，看见拉梅什·钱德发了个“战术性后撤”表情，紧跟着一句“数据库还在，换个壳接着用”。那一刻我才懂，原来法律也能像手机壳，说换就换，芯片不动。

后来我去旁遮普帮朋友收麦子，顺嘴问农户对废除法案啥感觉。老头把镰刀往地里一插：“像有人抢你饭碗，再还你半碗馊的，还得谢他？”说完继续割，麦秆咔嚓咔嚓，像给谁的算盘剪断线。

回城高铁上，我刷到转型委新出的“雄心地区”排行榜，努赫区一下蹦到第二。我揉眼，以为自己坐反方向。去年我去过那儿，妇幼医院墙皮掉渣，护士说停电是家常菜，怎么到PPT里就成了模范生？后来翻到印度医学研究理事会报告，孕产妇死亡率还是321，数字老实地蹲在脚注里，像被罚站的小孩。

我把报告甩给在转型委做外包的校友，他回个捂脸哭：指标能注水，领导要拍照，不刷漆难道刷人？说完甩来一张发票截图，某咨询巨头三个月拿走六百多万卢比，项目名写着“排名优化服务”。我盯着那行字，忽然觉得Excel表格也会长蛀牙。

数据蛀牙不止一处。2024年11月，转型委开直播，CEO苏布拉马尼扬举手比四，说印度GDP冲破四万亿，弹幕一片烟花。我切到IMF官网，日本还是4.2，印度3.7，小数点后那位老实呆着，没挪窝。第二天AltNews出勘误，阅读十万加，评论区却安静得像被拔了网线。

失业率那锅粥更糊。2019年调查泄露，全国失业飙到45年最高，转型委先是否认调查，再改口径说优步司机没算进去。我打车故意问司机，对方把计价器一拍：“我一天跑14小时，油钱啃掉一半，这也算就业？那睡觉也算加班。”说完一个急刹，我脑袋撞椅背，嗡嗡声里听见国家统计在哭。

计划委员会的老楼我进去过，走廊墙还贴着“七五”到“十二五”的老海报，照片里大坝、铁轨、绿田排排站，像爷爷攒的邮票。转型委搬去新楼，玻璃幕墙照得人影变形，前台大屏轮播“发达印度2047”，色号一次比一次亮。蒙泰克·阿卢瓦利亚退休后在大学教书，我去听他讲座，老头说以前分钱有公式，叫“加吉尔-穆克吉”，吵归吵，钱最后还能落到村。现在？他耸肩，投影幕布晃了下，像打马赛克。

我把这段讲给泰米尔纳德邦的公务员朋友，他正为215亿教育拨款被扣发火。中央要他们按新政策教印地语，邦里不干，钱就被按在桌上。他扒拉着预算表骂：转型委现在成了遥控器，想换台就换台，地方台连广告都没得播。我问他反抗有啥招，他叹气：选票呗，可下次选举还在明年，孩子先没书念。

夜里我刷手机，看见转型委又发新海报：9年脱贫2.48亿，手机图标闪瞎眼。我点开牛津团队原始报告，脚注小字写着“拥有手机即算脱贫”，我数了数，5600万人就这么被幸福。我把图甩给搞扶贫的学者，她回个呵欠：老把戏，换我当主编，把“拥有空气”也写进去，立马全民脱贫，地球直接毕业。

我把这些破烂事攒成文档，发给在硅谷写代码的印度同学，想让他转发扩音。对方回个定位，说正给政府做区块链发票系统，合同签的就是转型委。他发来个笑脸：兄弟，系统越透明，越方便刷漆，别浪费情绪。我盯着屏幕，像被拔了电源。

国庆那天我去德里广场看烟花，无人机拼出“发达印度”四个大字，人群尖叫拍照。我旁边站着个卖气球的小贩，手里一把褪色氦气球，怎么也飞不高。我问他生意咋样，他努嘴：税高了，气贵了，彩色球进价涨三成，卖不动。说完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卢比，印着新推出的二维码，扫进去是转型委官网，首页大图写着“人人共享增长”。我把钱还他，抬头看天，烟花已经结束，烟味呛鼻，像谁烧糊了报表。

气球小贩收摊时回头冲我乐：兄弟，数据能飞，人得落地。我愣原地，琢磨这句话能不能当标题。

现在轮到你了，如果下次投票能把Excel表格也投下岗，你选谁？